话中谜

压切婶的故事

源头是一期婶的一篇叫做《承》的文章

是一期离开本丸到回来这段时间

(原本是想塑造莺丸和hsb两个角色,然后写high了,只剩hsb了)

(大概之后会有莺丸支线吧?←???)

祝食用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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莺丸说,乱世自有乱世的规则,但千万不能做的,是迷失自己的方向。

长谷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。他觉得,现在的环境正是要他们站出来去战斗,只有战斗,才有可能继续生存。

他一直试图去说服他的主上——也就是被他们幽禁的阿岐殿下——乱世的法则,但阿岐的态度很暧昧,既没有反对,也没有同意;问起来就还是原来的那一套:和平和建设发展;最近也不回答这种问题了。

但无论如何,长谷部的心里是容不下幽禁这件事的。曾经当过很长一段时间近侍——中途虽说被一期插了进来,但依旧是阿岐最得力的助手,长谷部觉得,只有每晚跪在她面前,才对得起她的信任。

蝉鸣不止的夏日迎来了一场暴雨。

天空像是永远无法放晴一般,云层厚厚的堆砌,雨点砸在石板路上,沿廊边流下了水滴,放在外面储水的木桶换了又换。长谷部停下笔,发现一只麻雀,蹦蹦跳跳的走在栏杆上。雨声混杂,不同的地方发出的声音不同,但大抵笼罩在一片压抑中,麻雀声细小,但仔细听便可发现。鸟鸣比下雨时的风更舒适。他感受着闷热卷着凉意,拉着他的手臂,鸟鸣像是绿叶,青翠欲滴。

雨不止,早已分不清黑夜白昼的他安排他人晚饭,自己却匆匆去往幽禁处。烛台切好心递伞,他说他不能打。

因为工作,他一天未曾离开本丸,所以比起带有盔甲的军装,身上薄薄的布料早被打湿。走在雨中,他有点看不清路,路也泥泞的很,雨水吸走他皮肤上所有的热,但他还是觉得闷,发泄不出的燥。

“这么大的雨,真是罕见。”屋檐滴水似帘,阿岐就这么隔着帘,对长谷部感叹道。

“你回去吧……”

“我不回去。”

雨声充斥,长谷部神情坦然,雨滴汇聚到下巴,滴入升起小点云雾的迷蒙中。

“您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们呢?”

又是这个话题。

阿岐皱眉,微微撇开头,长谷部烦躁的挥动手:“为什么您每次都要回避这个问题!?”

“云像积攒了很久的样子,雨应该还会下很久吧……”

“所以呢?”长谷部不解的吼道,“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吗?”

“你快回去吧,再这么下去,怕是药房的备用药都要被你吃了。”

他语塞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,但还是没动身。

“阿岐殿下能容忍我们的行为,这只是区区一场雨,不足为奇。”

雨一直下,无情的打在长谷部身上,但他丝毫不动摇,像是誓死与其抗争。偶有风,夹杂着暑湿,吹到阿岐的屋内,但像是摸到了温热,看它滚滚而来,无比心疼。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你在身边吗?”

红叶落地时,长谷部也没想出答案,或者这么说,他觉得无所谓。因为无论是不是近侍,他都会如此对待阿岐。阿岐是他的主上,他本就应无条件的去爱。至于为什么,喜好?像是每个主上都特别宠爱一把刀一样,这没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。

夜晚,阿岐让陆奥守点亮她门前的纸灯笼,烛火在秋风中摇曳,长谷部依旧跪在那里。阿岐的屋子多了腐烂的味道,长谷部没太理会,他觉得,无论这里变成什么样,都不会改变他跪着的心意。

“药研最近都在干什么……?”

“他远征去了。阿岐殿下是想见他吗?”

“恩……”

“那我明日立即喊他回来。”长谷部道,“可以问一下原因吗?”

“等他任务完成就好……”阿岐欲言又止。

“你是傻吗?”陆奥守拍了下长谷部的脑袋,“阿岐殿腿不行了。”

长谷部这才明白腐烂气味的缘由,惊的差点站起来,但还是忍住了。这么一说,阿岐在帮陆奥守点灯的时候,的确是挪着,而并非起身……他忽然热泪盈眶,双手紧握成拳,低下头,咬着牙;但又忍不住,于是使劲锤自己的腿,泪滴在紫色裤子上画圆。

“大家平时也得等着吗?”

过了一小会儿,长谷部才意识到是在问他问题,他赶紧抹了抹眼睛,抬起头:“大家去手入室,都挺好的,没人等着。”

因为是战时状态,手入室不如之前舒适,具体体现就是受伤。之前受伤的话,除了去手入室修养,修好外伤,内部脏腑之气也需要调节,草药啊,针灸什么的,这是药研专门负责。不过药研现在没时间做这些了。也有刀抱怨这件事,但长谷部的意思是,这些都是身外之物,没有必要在意,修好外伤就成,大家也就没再说话。

“是吗……”

长谷部想告诉她,他们其实并不在意这些,但不知怎么的,这次憋住了没说出来。

陆奥守笑他冬天跪在那里像个雪人,但阿岐的确没办法再走了。因为炭火和被褥都无法供给充足,她一个冬天害了各种各样的病,药研说,若不把基础设施跟上了,那就是治标不治本,没什么用的。阿岐笑着说没关系,和大家一起分担冬寒也算是尽了主上的一份力,转而又开始劝雪地里的长谷部不要再跪了,他还是不听。

一期北征来消息了,长谷部收到文件,心想已经过去了一年,又考虑要不要和阿岐说来消息的事。一期走之前,阿岐对他关怀备至,说什么时候,也就是在吞并本丸后开始,时间不长。但长谷部的直觉告诉他,他们俩互相恋慕。之前徭役的事,一期还没等部署就说要一人揽下。长谷部当然不准本丸里有人干这么出格的事,但一期一直说这是阿岐的意愿,只是她不愿意说,又说本丸需要建设的人才,不是时候去那种地方,而且去徭役就是遭罪。长谷部觉得这的确是阿岐会说的,既然是主上的意思,他也就不再阻拦。

一期离开的那一天,阿岐站在门口,望着队伍,表情凝重,长谷部喊了很久才回过神。

石头,长谷部看着一期的名字,忽然说出了这么个名词,他永远无法忘记阿岐把整个本丸都架在一期身上,而一期对此态度竟然是理所应当。当然,一期并没有看到,阿岐为了他,差点毁掉整个本丸——也就是被幽禁的原因。

“请您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
究竟是谁身在福中不知福!?长谷部忽然扔掉手上的报告,胸口剧烈起伏。他一个人去了北国,这里出现再大的问题都不用管了,而且,他还不知道阿岐殿下因为他干了什么蠢事吧?这可是他最敬爱的主上啊!那一期究竟有什么能力,能把阿岐殿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!?

但他还是把消息告诉了阿岐。

第二年,又是一个盛夏,阿岐害了眼病,瞎了双眼。长谷部再也无法感受她的目光了。唯一的安慰就是,战事取得了成果,他们的地位正在提升。他经常和阿岐说这些,但他还是不能理解,阿岐为什么每次都会笑着点点头,之后问自己和大家的吃住情况,譬如炭火的问题,夏天就是虫子,有时还问祭祀活动啊,收获粮食啊什么的。这些,长谷部觉得,对于他们而言,并不重要。而这个本丸,一是北征的一期,二是最近的战果,让他们树立了威信,给阿岐添了很多荣耀,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。

而第三年的严冬,阿岐高烧不退。起初,陆奥守和长谷部都觉得和之前一样,但时间越过,越觉得不对劲,于是停了药研的活动,喊他诊病。

他只是摇摇头。

长谷部这下再也无法忍住跪着不动了,他一把抓住药研的领子,热泪如滚珠落下,眉头皱出无数道纹,声音已无法稳定发出:“她怎么了?她到底怎么了?!”

“之前害的病太多太杂,又没有全部根治……”

长谷部不敢相信,他望向阿岐,阿岐脸转向药研:“这种病很流行吗?”

“这倒没有,阿岐殿不要担心。”药研答道,长谷部这才把他放下。

“那就好……”

之后药研说想努把力,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。

陆奥守罕见的躲在角落抹眼泪,长谷部重新跪在门前,心像是在滴血。他想扛住她所有的病痛,她看起来多痛苦啊!连安稳的躺下入睡都变得那么困难,灯亮着,刺的只有他的眼而已。他好想也瞎了,这样就能分担她的痛苦了,但这个本丸不允许他瞎,一切都由他把持着,他不能瞎。

“您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呢……”

长谷部不再只是晚上跪着了,一有空他便来到这里陪阿岐。阿岐醒醒睡睡,发烧的时候难受的扭动着,长谷部就一直握着她的手,她也紧紧的抓着不松开。她吃不下什么东西,长谷部看着心疼极了,他想把自己的胃挖给她,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,求她不要再这么痛苦了。

他忽然想起来一期一振,但阿岐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一期,这又让他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阿岐殿下,您想一期吗?”

阿岐只是抓着长谷部的手,没说话。

“……若您说一句想他,甚至只要说一下他的名字,我就让他马上从北国回来。”

阿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赶紧摇头。

早樱凋零,主上也随它们去了。

“我十分能理解大家的心情……”长谷部眼睛都肿了,“但若现在乱了,敌人一定会趁虚而入的……”

“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稳住大家,然后等一期回来。”莺丸说道。

莺丸觉得,这个本丸只有一期能救,因为只有他懂阿岐。

但没有等到那时。

长谷部没想到的是,主战派,也就是他阵营中的人们,竟陆续离开这个本丸,去其他本丸谋生。问起原因,他们只是低着头,说无法忍受没有主上的日子,希望在新主上的麾下,重新做一把刀,驰骋沙场。当他身边依旧站着陆奥守时,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。有一次,他恍惚间碰倒了一个烛台,火沿着帐子门就烧了起来。看着火光,他竟有种要钻进去寻找温暖的感觉。

本丸的空虚给了其他本丸机会,即使和周边达成和平协议,但最后一日到来那天,谁都没认那黑纸白字。真正大火来临,他正在阿岐的房间里烧书。畜牧,瓜果,五谷,还有更新的机器,陆奥守在上面画的奇形怪状的道具,他们的装备,冶炼技术……好像有灰进了眼,他泪流不止。他想起第一次吃蜜瓜时的震惊,还有阿岐看他的样子。

“你知道我为何一直留你在我身边吗?”

长谷部哭着摇头大喊不知,他只想为她做任何事,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主上,他不知求谁,才能换来她的重生。

理解?他不需要这个东西了!他只要她回来,重新建一个小本丸,重新种菜,一切都重新开始……

烧完最后一本书,长谷部擦干泪。

再睁开眼,阿岐正微笑着向他招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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